迭呢,他们想。
那时,我并没有一丝悲哀,因为身在其中,与村人的感觉相同。
真正醒悟了,感到有些惆怅了,是看到城里人,居然要爬那么远的路径,到香山专程赏红叶之后。我想,人跟人怎么就不一样呢?于是,怀着这么一种情绪,待人们去香山赏红叶的时候,我便回到故乡去,探抚那故乡的红叶。它们被漠视和遗忘得太久了!
我爬到屋后的山上:高远的天,衬以峻拔的山形,那凌风的红叶,簌簌地,便让人极感动。但激动的心,很快就黯然了——沉默的父亲,正在地堰的边上埋头打柴草,他要多烧几堆木灰啊。于是,观赏红叶的这一份闲雅,就显得多么不合时宜,显得多么奢侈,兀然就生出一丝羞耻,便踅(xué)到父亲的身边,想给他打个下手。
父亲很懂我的心思,笑笑,“去赏你的景吧。”
见我仍迟迟不动,父亲说: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,你高兴赏景就赏景,我高兴做活就做活,不都图个自在么?!”
我知道,要父亲埋头干他喜欢干的活,比要他赏红叶更使他心安与欢悦,这是情理中的事,不关乎我的勤与懒。但我终究不忍在劳作的父亲身边,作赏景的清客,便同他一起干下去了。
这是第一次回故乡赏红叶的情景。
第二年秋深,想到故乡那满山的绚丽,仍有热热的归心。但父亲在地堰上弯曲的身影从脑底晃出的时候,归心就有了几分迟疑。
心中有一种莫名惆怅。
最后,还是回去了。因为:红叶岁岁依旧,而父亲却要一天天衰老;父亲已经辜负了红叶,儿女还要辜负父亲么?!
回到故里,父亲很高兴,抱出一坛雄自酿:“崽呀,知道你要回来,爹特意给你留着呢。”我的眼窝便不由得濡湿了。
从此,每到秋深,我皆毫不迟疑地回故乡去,同父亲一道,砍一些枯枝败株,烧几堆草木灰,并有意无意地看几眼父亲苍老的容颜。
我们低头砍着柴草,把红叶搁置于一边了。但只要我们抬起头来,山上的红叶,便很执著地红到我们的眼眸中来——
红叶没有怨艾,只有默默的守望和多情的注视,一依如山里的人们。我们也无怨,因为心心相印;甘苦与共,亲情厚重。
“旧书不厌百回读,熟读深思子自知”。本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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